郑方 董晓玉 | 为超高层建筑创造“城市客厅”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AC建筑创作（archicreation），欢迎关注。

本文以两个在国际竞赛中获胜的超高层原创方案——“深圳前海新华人寿大厦”（以下简称“新华人寿大厦”）和“东莞轨道大厦”为例，研究开放空间体系融合超高层建筑和城市系统，在高密度商业开发和城市开放空间的活力之间实现均衡的方式。

1 超高层与城市公共空间

城市公共空间、半公共的商业/办公共享空间，需要和高密度开发的超高层办公空间实现有机的组织和融合，以在高密度商业开发和城市开放空间的活力之间实现平衡。在垂直向度上，这种平衡分别在超高层建筑和城市连接的底部街道空间、中部的中庭和平台系统，以及顶部的观光大厅、空中花园等不同的标高层面实现，为垂直社区创造前所未有的空间。

早在1985年，香港的上海汇丰银行的地面架空层建立了融合超级结构、通风遮阳等适应当地气候因素的空间原型，汇集了当时顶尖的技术成就。福斯特建筑事务所为深圳市大疆创新科技有限公司设计的深圳总部①，展示了这一方法目前能够达到的工艺和空间表现力，为现今许多高层、超高层项目的开放空间提供了典范。

2017年建成的腾讯滨海大厦则在两个50层和39层的塔楼之间，使用不同高度的3道连接体中的办公共享空间，实现象征性的“互联”。这个半公共性的空间体系贯穿两个塔楼的办公楼层，提供展示厅、篮球场、健身房、图书室等多种增进交流和对外展览的开放空间，为员工提供“一个连通交汇的环境，以此提升他们的创造力、生产力和身心健康水平”②。

自1931年帝国大厦观光平台建成，到2017年深圳平安和首尔乐天世界的观光台开放，位于塔楼顶部的观光厅成为另外一种常见的开放空间，虽然它们通常是收费经营的场所。这些观光厅成为许多经典电影的取景场所，记录了城市的辉煌时刻。东京在不同的高度有许多塔楼设有“展望台”，比如东京塔、晴空塔、六本木新城森大厦、东京都厅等，主题各有不同。无数年轻人排队登台、逐个打卡，俯瞰东京的日夜，川流不息的繁华街道尽收眼底。“对于每一栋超高层建筑，顶层空间都是最具价值与吸引力的。高度上的优势满足了人们对一种特殊视角的想象，并带来与城市低区截然不同的空间体验”[1]。

2 前海公共空间网络：新华人寿大厦

新华人寿大厦（图1）位于深圳市前海深港现代服务业合作区桂湾片区四开发单元04街坊，桂湾三路、桂湾大街、枢纽七街和八街围合的场地，是前海CAZ（中央活力区）超高层企业总部核心商务区的有机组成部分。其设计目标是提升金融企业的物业开发和商务空间标准，增强前海城市街区复合公共空间的活力。


1 新华人寿大厦桂湾三路透视

项目用地面积为6 617 ㎡，容积率为9.9，总建筑面积9.2万 ㎡。建筑地下4层，裙房3层，塔楼共40层，塔尖高度192 m。主要办公功能区分布在低区、中区和高区写字楼，以及大堂、会议室和位于裙房三层的多功能厅等商务配套空间。商业区分布在地下一层、首层至三层；首层裙房还设有社区便民服务站。

在规划要求的整体开发控制中，已经设定了明确的公共空间和连接结构的规划目标，创造了“连续的、高效的、有活力的、宜人的、吸引人的城市空间③”，包括公共连廊和地上、地下及地面整合的全天候行人系统。在这样紧凑的场地上，公共空间的介入面临极大的挑战。

周边地块的腾讯数码大厦、中英人寿大厦、中粮资本大厦、华强金融大厦等项目方案已经确定，均在建设过程之中。新华人寿大厦的塔楼以挺拔优雅的线条和四街坊的其他超高层办公大楼一起，形成连续的天际线和环绕公共绿带的簇群。接近地面的底部空间成为一个超高层环绕的绿洲，扩展了簇群中心的公共绿带。

塔楼的体积从41.39 m的正方形平面、192 m的高度起始，包括基于“斗”形的一系列连续的加工设计：
1）塔楼底部向内收分，每边约2.1 m，以减少地面层的占地，最大限度地增加地面街道层的开放空间。
2）在面向城市道路转角的各个方向，去除塔楼的角部体量，继续缩减建筑覆盖范围。
3）增加透明的塔楼转角，与活跃的道路转角形成对话和呼应。
4）顶部塔冠部位去除部分实体，形成凹陷的空中花园。这些操作获得一个从地下空间、街道层到塔冠的公共空间系统，以不同标高花园的方式介入超高层空间系统，形成一个多层次的“城市客厅”（图2）。


2 新华人寿大厦公共空间网络

超高层办公塔楼面向街道的入口稍稍内凹，周围采用数字镂空不锈钢板。钢板的穿孔纹样来源于金属融化成液体的状态，拥有华丽的质感（图3）。办公层平面采用四边密集的边柱作为幕墙的竖肋，兼具自然通风效果，并为内部空间提供无柱的开敞办公区。竖向肋的间距在垂直方向上渐渐变宽，强化了塔楼优雅、流畅的视觉感受。


3 新华人寿大厦塔楼主入口

塔楼北立面自9层向下折线展开，形成裙房的屋顶，用于覆盖一个小型的全天候行人系统，包括地面、地下和二层的城市公共通道（图4）。根据规划要求，城市公共通道在地下净宽不小于6 m，地上不小于4 m，向所有市民24 h免费开放。公共通道的面积计入核增容积率指标，显示了前海规划鼓励公共开放空间的方式。裙房的屋顶花园结合分散式商业运营空间，有电梯、室外楼梯直达，形成尺度精巧的绿色节点。



4 新华人寿大厦裙房剖面图

项目场地位于街坊步行网络的分支位置，因此在步行系统转弯处，设置一个贯通地下一层、裙房各层直至裙房屋顶的下沉广场，与各层公共通道相连。小型商业设施和社区服务站围绕下沉广场布置，形成一个层次丰富、充满活力的公共节点。塔楼屋顶和高区的垂直交通终点连接，为高区业主自用办公楼层提供一个半公共的空中花园。空中花园作为塔冠的标志，透过超高层簇群的间隙，可以远眺前海的景观。通过对裙房、地下和塔冠的一系列设计处理，新华人寿大厦以富有层次的“城市客厅”方式，实现了高密度商业开发和城市公共空间的平衡。

3 商务区的活力核心——东莞轨道大厦

东莞轨道大厦（图5）位于东莞市中心南城街道，处于规划中的南城CBD片区，东莞大道与西平二路交会处，莞惠城际轨道交通新城中心站与市内轨道交通R2线西平站交叉点。场地位于两个地铁出入口之上，是重要的人流、车流集散地，也是南城国际商务区、国际消费区和金融商务区的关键节点。


5 东莞轨道大厦

项目用地面积为1.6万 ㎡， 容积率为8.0，总建筑面积18.5万 ㎡。地下4层，商业裙房5层，轨道交通线网控制中心（OCC）11层，塔楼共计52层，塔尖高度249 m。

按照当地政府批复的轨道R2线工期计划，轨道交通线网控制中心的R2线控制调度用房和系统设备需要先行投产，与R2轨道线同步投入使用。据此，此项目承担线网控制中心功能的建筑部分先期实施，于2013年10月底完成土建施工，2014年6月完成机电及工艺设备安装，确保满足R2线开通的需要。超高层办公塔楼的开发周期明显长于控制中心，因此设计的初始规划是把地上的建筑体积分成三个独立的部分：
1）塔1：超高层办公楼，52层。
2）塔2：轨道线网控制中心，11层。
3）塔3：商业开发，5层。

三个部分之间自然形成全天候开放的“城市客厅”。超高层办公塔楼定义明确的城市轴线，形成地标性节点；底层商业空间及下沉广场的连接，形成连续不断的步行空间；轨道交通线网控制中心相对独立，保障先期施工和管理运行便利。三个部分有机连接，形成向心的排布，使得群体内部支持核心的公共广场，形成富有活力的城市公共空间，塑造动感时尚、充满生活魅力的街区。建筑与绿化景观结合，在功能布局合理的前提下，提供了人性化的空间尺度和崭新的、积极的城市氛围。

塔楼主体位于基地东北侧，方位稍稍旋转，与临近的国际消费区轴线呼应，实现城市空间的节点转换。塔楼以角部简洁的曲线面向东莞大道展开两片优雅的花瓣，有市花“玉兰花”之形，独特、动感的设计形成东莞独有的城市名片。幕墙遮阳采用横向具有速度感的线条，以回应轨道交通高速、便捷、流畅的感受。

塔楼1～5层和商业裙房之间相互连通，作为商业和培训之用；6～9层为档案库，以上为标准办公层。标准层平面约为43 m×43 m，外框架柱网间距为8 m，办公空间约10～11 m的进深。办公塔楼的空间分低区、中区和高区，其中高区用于总部办公，空中大堂也带有线网的特色装饰。

轨道线网控制中心主要功能包括轨道交通科普中心、线网应急中心、工艺系统设备用房、线网监控指挥中心等。中央控制室采用扇形布局，两层通高（图6）。入口一侧设空中花园，自然光线充足，环境优美，以调节工作人员紧张的工作情绪，结合轨道中心的管理模式、工作特点形成良好的半公共空间。轨道科普中心设置于1～2层，主入口面向中心广场、南侧地铁下沉广场，并与控制中心内部入口分开设置，既方便市民参观，又可与商业互动，提供科技与购物相融合的体验。




6 东莞轨道大厦控制中心大厅

商业部分位于地块内两个地铁出入口之间，在地下与地铁无缝接驳，在地上与地铁出入口形成立体的空间，可满足大型超市及不同规模精品商业模式的需求。

中央商务区是商务和人流的超级聚集地，城市中的标志性区域；轨道交通对城市人流的输送，加剧了聚集效应。这两种活力要素的碰撞和交汇，形成了城市活力的中心。商务核心功能，与既有特色又有差异性、互补性的商业功能一起，共同实现开放、多样化的城市空间和富有魅力的城市生活。同时，轨道大厦作为南城商务区公共空间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将引领未来整个商务区的建设，为高品质的公共空间建立原点和标杆。

注释
①详见www.fosterandpartners.com/projects/dji-headquarters。
②详见www.archiposition.com/items/20200806025813。
③深圳市前海深港现代服务业合作区管理局于2017年8月发布的《深圳市前海深港现代服务业合作区开发单元 一、四管理导控文件》。

参考文献
[1] 吴蔚，郑珊珊．为高层建筑创造多样化的公共空间——gmp的高层建筑设计核心理念[J] ．建筑技艺，2018（1）：32-45．

图片来源
图1～图4：北京市建筑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
图5、图6：作者拍摄

作者简介
郑   方北京市建筑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副总建筑师董晓玉北京市建筑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主任建筑师

本文发表于《当代建筑》2021 | No.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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