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图城校尉李 于 2013-4-3 09:48 编辑
基地呀_基地_你想变成什么? (转载自豆瓣)
学生要去踏勘一块基地,心里装着很多迫切的念头,如果是学校里的题目,脑子里装的多是老师写下的设计要求:3000平方米的建筑,坡地,看海,和自然结合。。。。诸如此类,一般中国学校里不会告诉你造价,施工技术,更不会告诉你这块土地的属权是谁,邻居是谁,邻居的邻居如何,他们反不反对你在这个做那3000平米。这样,学生看基地,多半是去看一块即将成为一尊现代雕塑的展示场地。这片场地没有气息,没有风向,没有历史。 如果是实际的项目,现在的建筑师都很高效。先要电子文本图,打出来,开车,有规划部门的小喽啰陪同,或是开发商的小经理、大经理陪同,从3号路过去,下了匝道,开13分钟,进入林地。到了,从这个流水沟,到那个高压线,这就是某某俱乐部的基地了。然后,建筑师会一一记录下规划局对基地的要求:容积率,限高,视线走廊,轮廓,色彩;更会记录下开发商的要求:高档俱乐部,英国郊野风格,多铎式,红砖墙。。。。。。其实,说这话时,开发商心里想的就是怎样把在上海或是北京的俱乐部给抄过来。 我说的这两种方式——从学校到事务所——建筑师们看基地的方式,应该是常态,大体上,并没有冤枉我们的建筑教育,也没有冤枉建筑师们。 在这一过程中,自始至终,有两股势力的话语始终是沉默的。原著民沉默,多因为原著民位卑言轻;富人们“买”下了农民的土地,就改变了一次人与土地的关系属性。富人们也觉得,凡是先前土地上农民和土地之间的“关系的证据”,比如水渠、田埂、水坝、农舍、坟墓,统统可以拔掉【他们忘记了,农民在土地上1000年里留下的物质痕迹,往往是断层上人和土地触摸、打交道之后,才能做出的标记。比如,洪水的通道,比如,避风港,比如土质疏松区,往往就在地表的痕迹上体现了出来】,就像很多人买了别人的二手房,进去的第一件事情是砸马桶、砸浴缸,改橱柜,好像砸了它们,换了新的,才把别人的窝改成了自己的窝。这点动物性的本能,多可以谅解;但是土地上的原著民的“遗迹”呢?它们也像马桶一样,是个标准的、可抛弃的物件呢?是不是它们也太过私密,只有抹去才能让记忆重新来过一次呢? 说起基地上的人与历史,将是一个巨大而漫长的话题。我这里不想陷到情绪化的争辩中。比如,我不会在这里论证原著民对基地有着怎样的权利,不会讨论有什么机制能让原著民的声音浮现到前台,我想把思想的焦距再对准土地。它在这一顿折腾中,也是沉默的。 当年,建筑大师路易斯.康(Louis Kahn)在纽约布拉特建筑学院里给学生讲课时,曾经问了那个著名的问题。他说,当我设计一个门洞上方的结构时,我是有着若干选择的。我问砖,砖呀砖,你想变成什么?我在门洞上设计一道混凝土的过梁怎么样?砖回答说,不,我想变成一道拱。这个故事很有意思,后来的建筑师和批评家们对之进行了很多解读。你要是在字面上跟康缠绕,你也可以说,那砖什么都不想干,或者说,砖头怎么会讲话,砖怎么只想到变成一道拱。然而,康提出了一个真正的哲学的,具体地说,就是建筑的阐释学问题:那些搞设计的人,是否能够从材料本身的特性出发,去发掘建筑材料的某些特殊属性呢? 砖在建筑材料史上是人类伟大的发明之一,也曾经是最为普及的建筑材料。它从粘土变来,在900摄氏度的窑里要烧上若干时间才能出窑。根据窑内空气的浓度,即,是否有充足的氧气,砖最后会变成红砖、褐色砖或青砖(窑内浇水后、封住烟道,造成缺氧状态而让炭色侵入砖体内)。温度过高,砖会烧成玻璃,粘在一起;温度过低,砖就脆弱,一拍即折。所以说,不同地区不同类型的粘土,以及不同的窑体、烧窑技术,生产出来是带着地域属性和文化特征的砖(比如,中国北方所钟爱的青砖)。 当砖被砌成墙体时,由于砖的个体之间有着微妙的色差,砖砌出来的墙,会在100米,20米,2米距离内,让你看到不同的色彩和质感。远处看过来的一片灰色,会在不同的天气下,逐渐分解成为呈现出岁月感的密致的肌理。这就是为什么老北京的胡同,不该用灰色涂料覆盖的一个原因。随着砖头在时光中的风化,砖缝里都会长处野草,露出阴痕,墙上的肌理将更加斑驳。有些建筑师喜欢砖墙老去的状态,从一开始,就把墙面砌出类似毛衣的花纹。另一些建筑师害怕砖墙老去的不整,在关键的部位上,比如门框上,用水磨过的青砖做对缝的镶嵌。德国有位故去的优秀建筑师Heinz Bienefeld,他会让红砖故意砌得不那么规整,近似农舍的砌法,将不规则的砖缝用粗灰抹平,这个简直是砖墙的大忌。但他会在关键部位用石头做精致的镶嵌,形成对砖的尊敬。 【图1,Bienefeld对砖的理解,体现在了他的建筑身上,但,他也不是简单平移乡土的作法,而是用精致的石头做了框限,并处理得非常现代和细腻;散水,这里被赋予了类似河流的地位。上面的踏步没有硬着覆盖过来,而是一上一下,两个石头踏步形成了对望。细腻和精致,体现在切口上,石头被削成了木头般的尖端,让笨重变成了小心和轻柔。彷佛两只手,或是承托的动作,护送着踩踏的脚。这样,建筑师把情感,直接灌注到了石头的细部之中去了。它们古朴,可是现代,因为它们简洁,毫无装饰和矫饰,它们又不造作,并不是泛滥在整个建筑的各处,只出现在土地和建筑的交接处。它们的精致,反过来,让质朴的砖墙,有了现代和历史般的反差,彼此出现了对话。图2,砖,作为拱的辉煌罗马时代。】
当康询问砖想变成什么的时候,他实现了建筑学中一个重要的角色转变,就是让自己走进了砖的无机世界,把自己变成了一块砖,从砖的历史、属性、地域、结构性、构造特点出发,去反思一下,在具体的某个建筑中,这些砖到底该承受什么,表达什么?固然,当砖变成一道拱时,砖们也就回到了古罗马的世界中去了,那里那时,砖们何等荣耀。 康的这段发言,曾经在西方建筑界——教育界和设计界——都产生了极大的震撼。然而,我发现,我们走向一块基地的时候,建筑师也好,景观师、规划师也好,很少会像康那样去问:基地呀,基地呀,你想变成什么? 如果基地会说话的话,估计今天的很多中国基地会骂道:你们滚开!这群不敬祖先、不管后代的中国人,你们挖了别人的祖坟,占了别人的农田,赶走了原著民,污染了眼前的河流,在这里为非作歹,为富不仁,你还要问我,我想变成什么?我啥都不想变,我想休息休息,变成我自己! 基地这么骂今天的中国人,基本上没有错。身居海外的何炳棣先生在70年代,写过一本盛赞中原黄土的书,大意是赞扬了覆盖着黄河沿岸陕西、陕北、山西、河南的黄土,曾经是史上最适合农耕、翻耕、覆耕的土壤。可如今,你沿着黄河去这几个中华文明的摇篮走一走,过去的摇篮全部成了缺雨少水、植被单一、土质贫瘠的生态荒地。
在这么危机的情形下,如今的建筑教育和建筑设计,仍然在基地的问题上,装着视而不见。这就回到了开篇时的那两个场景。学生们看基地,把基地当成一块平静的、抽象的、被动的、不说话的也许带着对位线、几何线的展示场地,等着他或她去塞一尊雕塑;建筑师们看基地,只在一个下午,就把甲方的、规划局的,有时也包括建筑师们自己的和社区的意向,全部投射到了那片土地上。那片土地,也是沉默的、没有意向性的、荒原一般的纸板,彷佛可以实现着人的各种幻想。 那么,基地本身真就没有话语吗?这里,我们同样要首先澄清,基地的确不会讲人话。然而,早在1950年代,美国建筑师Richard Neutra就在他题为《基地的神秘性》一书中这样写到:“一张脸,无论人们在上面做什么,或者,无论是人脸还是土地的脸,我们都可以从多个方面去看待它。首先,这张脸是一种物质实体(physical)形态的现象。如果用更加深入一点的术语来形容,一张脸是可以被描述成为是一种生理性(physiological)形态的现象。最后,一张脸还是我们可以称之为一种带着精神意义和内涵的相术性(physiognomic)现象”。 这里,努特拉告诉我们,对待作为基地的土地,不单单只要看基地上的“物质形态”要素,还要看它的生理特点,以及具有面相一般的面相特点。 同样的话题,到了西班牙建筑师莫尼奥(R.Moneo)那里,被进一步地阐释成为设计策略,他在《基地的低语》中写到: “在我对基地角色的理解中,关键的一点是我坚信,建筑属于基地,建筑应该与基地相适应,应该通过某些方式承认基地的那些属性。建筑师在开始思考一个建筑物时,第一步,就是要解读基地的这些属性,听听这些属性是怎样讲述它们自己的。要描述这一过程并不简单。我认为,学着去试图倾听一个基地的私语是建筑教育中一种最必要的体验。辨别该保留什么、原来存在的基地上的什么东西能够渗透到新的存在之中去并且在此后建造出来的物质的不可移动的物体身上浮现出来,这样一种能力对任何一个建筑师来说都事关重要。而能够理解基地的现有条件上有什么东西可以被忽略掉、可以被减出、被抹掉、被添加、被改变,等等,是建筑实践中根本性的东西。 但原来基地要素的‘占有性’并不会阻止我们对基地不做任何破坏。人们对生命出现的一处地景进行改造和创造的自由需要这样的可能性。在这些时刻,‘占有性”需要一种否定或者反向的姿态。换言之,建筑——这里指一栋建筑物的建造——并不是对一处基地被动和机械的反射。
在一处基地和基地之上建造行为之间不可避免的对话,最终,带来的是通过改造基地、并在基地上通过一个建筑物的出现带来一种新的现实感的‘建筑的浮现’。当我们说,一处具体的基地需要那种占有性时,我们也在说,建筑要归属于基地”。 【图3,这是西扎设计的波尔图的建筑学院。有心人可以比较一下基地图在建筑落成的前后,西扎对基地保留了什么,改造了什么,掩盖了什么,挖掘了什么,就清楚了什么叫做用建筑设计对于基地进行的去伪存真。这里,我们常常抱怨城市里的基地不好做,原因就在于,这个去伪存真的过程,将更加漫长和困难。可,办法总是有的。】
Moneo似乎说的有些抽象,他其实是从自己长期的建筑教育和建筑实践由感而发。建筑教育中对基地认识的缺失,这个前面已经说过了。可是,尊重基地就意味着基地上的任何遗物、任何痕迹都不能更改吗?处在山谷里的建筑就应该像农民的茅房吗?在岩石多的地方,建筑就应该是岩石吗?早期那些倡导有机建筑和地域建筑的建筑师们,比如赖特,的确,走向了一种绝对的基地决定论。而Moneo在上面这段话的结尾处,告诉我们,基地应该存在着被改造的可能,以便迎接一种具有开放性的改善基地状况的建筑。 这个话题,在D. Leatherbarrow的《地貌故事》第二章中,终于被提到了阐释学的高度。在分析了景观建筑师——易道的创始人——Eckobo的设计学说之后,Leatherbarrow这么告诉我们: “如果我们不是‘地理地’去看待一处基地而是历史地去看待一处基地的话,如果我们记得每一处基地都是过去发生的过程留下的痕迹、都是将要在这里发生的一种迹象的话,那基地的深度或是‘竖向性’就很是明显。埃克伯观察到,土地的表面是经历着不断的变化和发展的,无论这种变化如何缓慢和难以察觉。这种土地上的变化最为迟缓和最难察觉的那种,通常也是最为有力的变化。每一处基地因此会讲述一个属于自己的故事,每一个故事都是联系改变的一种可以阅读到的痕迹,基地改变的媒介——例如,吹过基地的风或是地下的水流——同样,就像基地上之前和之后的刻画那样,难以察觉。对于景观建筑的制图来说,最大的挑战之一就是标明这些不可见却又颇为影响力的媒介。这些东西可不像地表特征那样那么容易被看到,因为这些媒介既不静态,也不是物体,也就是说,大气和地质条件乃是一个基地断面上关键性的要素,这些东西很难用图来表示,还不如现场的粗查来得直接,而且往往比我们能够讲述的要复杂。因此,埃克伯坚持认为,要用平整或是修建台地的方式对地平面进行改动的话,就必须照顾到这个粘稠而又不很稳定的地层断面,因为一个设计所需要的相对持久性,就全都依赖地层断面了。
如果你坚持要抽象地设计,埃克伯观察到,对于高差的改变往往就会改变覆土、下层土壤和基石之间的关系,反过来,就会加快或是阻挡雨水渗透地表的能力,导致一处花园中的失败,或是一处地景中的灾难。而在竖向设计中,所涉及到的要素还不止是风、水、沙子;还有关于现存的以及基地上将要保留的树木和植被之间的关系问题,以及这些物种和太阳轨迹之间的关系问题。相关的话题还有诸如覆土的深度、广度、丰饶程度(或是贫瘠程度),地下水位的高度,植物的年代,等等;这里面的每一个话题,都可以给予设计师以发明创造的素材——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一个可以填到这个单子上去的颇为当代的话题,就是一个基地的相对污染程度,正是针对污染度,设计师可以优美地突出某些改善或是治理基地污染状况的痕迹。当我们在脑子里记住这些话题时,园林艺术以及地景设计就需要关注更加广阔的视野,就是一种生态学的视野了。对于基地的阐释学研究因此具有两个方面:一个是‘除去面具’,另一个是‘显示内在’。我们必须看到来自我们对于基地表面几何的初级考察的很多假设都是错误的(起码是有缺陷的),这样,我们才能把之前我们无法看到的潜能发掘出来。 把设计当成滋养,其它的提法还有诸如突出、提炼、详述。这些叫法表明一种愿意与项目的先决条件打交道的意愿,通过加速基地自身可以自己发展的某些过程进行调整,或是通过强化某些原本在基地上形象不那么清晰的地方。这也包括对比之中的例子,因为识别性往往要通过差异的表现才能显露出来。那么,相反的条件也可以因为彼此的差异相互转化。就像一位好朋友也是可以指出你是错的那样,跟一块基地打交道因此意味着在基地之内与之对抗。此类对于基地的‘左右’可以被称为是‘参与’,以便于区别肯定和否定。这里,游戏的现象可能是个很好的类比,因为它讲出了我们在跟土地打交道时颠来倒去的反复过程:跟土地游戏,又被土地戏弄。或许游戏的规则是清楚的,然而一旦游戏开始,结果却未必,因为双反像下棋时,每一招总是或然的。这里,我们最好不要用‘超越’一词来形容在一个项目中我们对于局部的思考只要放到更大的视野背景中才能看清自身的那种需要,因为在一块基地内总有着我方和敌方两个对手。
或许,这里我们用的‘参与’一词似乎描述的是一种屈从的行为,因为和解的姿态常常意味着软弱下来,或是近乎放弃个人的立场。对于某些设计师来说,生态学的要求意味着某种被动性。但是当代阐释学的第一课就是,每一种阐释都是立足于某个人个人的立场,只有这样,才能描述和理解现象的。即便是科学家也不可能逃脱自身的主观性。我们的发现通常会有赖于我们想要发现什么。有人批评这样的观点看上去在支持相对主义,哲学家们诸如迦达默尔(Hans-Georg Gadamer)则看到这样一个事实,就是不是所有的阐释都是同样优秀的;其中,有些阐释就是比别的要好。最优秀的阐释就是在现有的所有阐释中不输给别者,除了未来的可能更优秀者。作为一种衡量的标准,‘可能更好’就意味着不存在确定性和彻底的透明性,而只有所谓‘解读’的一种一致性。这里所要强调的重点,就是对于基地的阐释总会激发人们沿着主观性的道路上对于局部的兴趣,此乃想象力和创造力的源泉和动力。对一块基地进行‘除去面具’、‘对之显露’的阐释学所倡导的跟一块基地进行参与性的打交道的方式,是可以保持创造力的,因为这种方法会在某种阐释的特殊性中建立一个设计的独特性的。如果用政治学的词汇来大略形容一下设计的项目,我们可以说,基地特殊性的滋养就不是从对于想象的约束中挣脱出来,而是要在约束的条件下实现某种自由——这是一种较好的自由,因为对于背景有着一种较为深刻的理解后做出的决策,将会带来具有意义的结果”。 抱歉,我引用了Leatherbarrow这么大段的论述,因为我找不到更为精确的语言,去描述什么叫“基地的阐释学”。请您耐心读完上面的叙述。这段叙述中,Echobo的实例,告诉了我们,为什么设计师不能被一次基地调查的“假象”所迷惑,为什么不尊重基地的设计最终会遭到报应?而Leatherbarrow提到了迦达默尔的阐释学,旨在告诉我们,在面对同一块基地时,有些建筑师就能够比别的建筑师更为精妙地理解基地,并通过“参与性”的基地设计,体现出来基地的特性。因为这样的建筑师懂得了,对于基地的理解,也存在着如何“去伪”,和如何“存真”。 而这样的阐释学,都始于康那样的换位思考:基地呀,基地,你想变成什么? 图4,这张图片上近景的建筑,原本是一个火车的修理车间,铁丝网围起来的空间,是火车头旋转的转盘。它的地点,就在温哥华86年世博会的基地上。那里,曾经是温哥华开埠时期的木材加工厂等各类厂区。这个运送用的火车线,就服务于这个工业区。按照当下中国人的建设逻辑,这房子早就该随着工业文明一起从温哥华消灭掉的。然而,当李嘉诚开发这片土地成为高层住宅区时,过去生活、生产的痕迹,以及路径,被要求保留了下来。这栋建筑成了社区中心,展览馆,前面的广场成了溜冰场。它们,从过去走来,编织到了新的时代生活中去了。一个城市的新与旧,在这个微观的层面上,完成了一次传递和交接。所以,政府和开发商们,包括设计师们,请不要为过去的贫穷或者破烂而羞耻,请不要只留下富贵和豪华的历史,请不要花几个亿去买什么圆明园里的兽首,请珍惜当下的土地和痕迹,比吹牛更重要;另外,土地的阐释,所谓的去伪存真,也不是要打造什么神圣的地标,不是固定的公式和套路,而是要找到和项目相关的线索,就像把这个火车头的场地,变成休闲场地一样,是旧的,与新的,那种相关性,那种因此让土地比较安宁地活着,不要老滑坡、老泻洪,那么简单的相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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