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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我没看懂, 导演没打算让大家看懂, 这是艺术, 是拍给下个世纪的人看的。 《罗曼蒂克消亡史》
拆房:曾佳璇 文案:林雅楠 拆房指导:林雅楠 总指导:赵劲松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 而是明明在同一栋楼里,我却找不到你。
作为一个路痴,我简直太难了~ 以前上街要靠GPS, 现在上楼都要靠GPS。
建筑师们可能看了个假新闻: 是人类要进入AI时代, 不是人类要进化成AI——出厂自带八核处理器的GPS,可以在您设计的800条立体交通加800个功能复合的建筑里自由穿梭,高效对接。
就比如说图书馆。 自从西雅图图书馆C位出道走出一条社交型图书馆的网红之路,这条路就被走歪了 ——只有社交,没有书。 准确的说,是没有真书。
铺天盖地的书架上装饰着铺天盖地的假书。仿佛只要拍照好看,图书馆就完成使命了。什么时候开始人类的精神食粮沦落为人类的照片背景了?这年头读书也能靠画饼充饥了吗?
网络时代,图书馆能成为社交话题自然是好事儿。 但迷宫一样的网红图书馆有时候却真心尴尬:在举着手机直播的小姐姐旁边你能安心读书吗?同样,在认真读书的学霸旁边你能安心聊天吗? 比安静读书更困难的是找书。 跋山涉水闯迷宫,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你也不一定能找到那本你需要的书。如果碰巧你还是一个路痴 ——那你猜找路和找书哪个先让你崩溃?
那么,问题来了:安全生产抓源头。这个既找不到书又找不到路的锅该谁背?反正建筑师应该有点责任。
至少, Snøhetta建筑事务所觉得他们是可以做点什么的。
天普大学是美国著名的公立研究型大学,而著名大学一般都会有一个同样著名且藏书量丰富的图书馆。 天普大学也不例外。 建于上世纪60年代的Paley图书馆位于校园核心地带,藏书近100万册。
50年过去了,老图书馆肯定是满足不了现在的需求了。于是,校方打算拆了老馆建个新的: 藏书量得翻一番,至少200万册起步;地还是这块地,面积也不能增加——不是不想增加,主要是没钱增加。 最后还有一个要求,现在都流行网红图书馆,劳驾建筑师大人也考虑一下。
Snøhetta点了点头,但又默默在本子上加了几个字: 一个“路痴友好型”的网红图书馆。
Snøhetta的策略其实很简单,甚至有点老套,可以称之为:“一个萝卜一个坑“设计法。也就是说,每个方向上只有一条路,每条路上只有一个功能,那还能迷路吗?
1、 找书不迷路
很明显,Snøhetta没有认为人类自带GPS,倒是很可能连GPS也看不懂。 所以,GPS不管用,Snøhetta这次使用的智能系统叫 ASRS ——Automatic Storage & Retrieval System,自动化立体仓库。
简单说就是,传统的借书流程是“检索-去书架上找书-拿着书去借阅处登记借阅”,而使用ASRS系统后,这个过程就简化为“检索-书过来找到你”两步:没有东南西北,也不用上下左右,你只要原地不动划划屏幕,就可以直接取到由机器送过来的书。
更重要的是,原来需要整个老图书馆才能容纳的100多万本书,现在通过这样一个占地不到900㎡、高17.3m的“黑箱空间”轻松收纳了,而且还很富余——该空间共计能保证200万册的藏书量。
这样一个“黑箱”的体量,若做成一般的闭架书库,按300-350册/㎡的藏书能力来计算,只能藏书不到100万册。
甭管黑箱白箱, 能节省空间的都是好箱子。
2、 找什么都不迷路
节省了空间干嘛? 当然是用来浪费啦~ 所谓网红建筑, 就是名正言顺的浪费空间。
为了关爱路痴,Snøhetta这次打算设计一个能检索空间的空间来浪费空间, 即“引路空间”。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引路空间”也会成为新的网红空间。
首先,我们要确定一下把“引路空间”放在哪里。
考虑到“黑箱空间”太沉只能置于建筑底部。 而“引路空间”肯定要结合入口布置,所以也放在底层。 而大学图书馆一般具有自习室的功能,所以在顶部加设一个开架的图书空间用于自习学习。
接下来重点来了: 如何设计引路空间呢?
引路空间应当能让一个刚进来的路痴就知道:建筑里有哪些空间,分布在何处,可以如何到达,并与建筑内的各层都建立视线上的对望关系。
说到这里,大家很容易就想到入口门厅的通高中庭。 不过,普通的中庭空间是均质的,虽然联通了各层的视线,本身却并不具有任何方向性的指示。对于路痴来讲,就像东南西北一样 ——到底是哪儿跟哪儿啊~
所以引路空间需要根据其所指示的方向,进行辐射状的延伸与变形。
其次,引路空间自身需要具备鲜明的识别性,就像锚点一样,人们从任何地方看向它,都能以它为参考,意识到自己究竟在哪里。 因此,引路空间还需要进一步异质化,打破空间本身的均质结构。
Snøhetta的选择是用包括球体、圆柱体、椭球体等多种形体组合形成的异质体来切削建筑空间,以形成具有指向能力的腔体空间,并采用颜色迥异于普通白墙的木材,进一步在视觉上作出强调。
入口门厅 我们以入口门厅为锚点,置入半椭球体且使其长轴沿着建筑较长的两端布置,进行切削后形成穹顶状的大厅空间。
指示入口 接着,用圆柱体切削人流量最大的立面,提醒人们主入口在这一侧。
为了指示出主入口的具体位置,再一次用巨大的球面切削主入口处,形成高达两层的主入口灰空间。
同理,再用较小的球面切削次入口处,形成高度为一层的次入口灰空间。
连通异质体 在两者之间建立半圆柱体块的副厅,连接门厅的椭球与次入口的球体。
之所以采用半圆柱体,是为了产生更加鲜明的导向性,并便于在这几个体块的交界处建立垂直的玻璃分隔面。
而副厅两侧同样用圆柱体开洞,形成类似耳房的空间,提供疏散流线。
指向顶层 另外,由于门厅处的椭球体并没有能够直通顶层的自习空间,因此在球的顶部添加一个打通顶层的圆柱体,形成圆形中庭,改善大厅的自然采光。
再在圆柱体的中间,即第三层的位置,开设窗口,建立大厅与第三层的视觉联系。
指向黑箱空间 最后再用一个圆柱体截断大厅的球面, 打通从门厅通往黑箱空间的区域。
至此,引路空间就初步形成了。 虽然由此形成的异质体看似形状怪异不明觉厉,但逻辑很简单,就是为了指引联通各个方向——换句话说,拿什么东西切都行,能引路就行。
3、选结构
港真,不管是切还是捏,在建模软件里搞出一个奇怪形体都不是什么难事儿。 难的是搞出来之后怎么落地? 一般这个时候,结构师已经提着40米大刀在赶来的路上了。然后就是几百回合的拉锯战。
其实,建筑师明明有两种方案可选。 一种就是冒着被结构师打死的风险做成真结构,虽然风险大但是bigger也高。 还有一种就是完全跳过结构师,勾结室内装修做个“假结构“完活儿。没啥风险当然也不能装B。
作为一个bigger甚高的著名建筑事务所, Snøhetta果断选择了第二种方案 ——只把落地的拱作为结构,而薄壳本身则依赖于装饰装修的方式来固定。
而建筑本身主要还是依靠柱网支撑。
然后再逐层铺设楼板。
这时可以注意到建筑内部依旧还有很多地方无法看到引路空间。 因此需要继续挖通视线上的联系。 Snøhetta通过在每层挖更多的中庭,来进一步实现视线上的畅通无阻。
根据疏散添加交通核。
并且在引路空间旁的中庭里,设置“之”字形的开敞楼梯,贯通上下流线:依次连接到二层的写作中心与电脑机房,三层的学生座谈中心与工作坊,以及四层的开架阅览与自习空间。
最后添加墙体,并完善建筑外立面。
这就是Snøhetta设计的 天普大学图书馆。
一个用空间检索空间的图书馆。
我们再看一遍完整过程:
设计的本质是解决麻烦,而不是制造麻烦。复杂设计的目标应该是用户简单使用,而不是以复杂设计对应复杂使用。 我们燃烧了那么多脑细胞设计建筑,就算不能照亮别人,也千万别烫伤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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